泠澈。

第三章 （偽）靈異破案法

我也不知道這小孩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老實說，我不算膽小，從小到大院線有新鬼片都沒給它錯過一部，不過，遇到陰陽眼倒真的是第一次。而且一開口就說有「人」站在我後面，心臟再強都忍不住多跳了幾下。

「阿因，爸爸媽媽有教過你不能說謊的、對吧？」

「大爸、二爸有教過，媽媽應該也有。」阿因有些委屈的看著我，然後眼眶再度盈滿淚水。

拜託你別啊大姐姐錯了我最怕小孩子哭了！

趕緊掏出手帕幫阿因擦臉，我盡量好聲好氣的繼續和他對話，「不管怎樣，阿因你不要哭好不好？」不然等一下要換我哭了──又伸手揉了揉孩子那一頭鬈髮，鬆鬆軟軟的很舒服，「你知道叔叔……呃、你二爸知道你在這裡時很擔心你喔，所以，不可以隨便跑進現場的，知道嗎？」

「可是、可是我不來的話大姐姐就一直扮鬼臉給我看，不然就是跟著我、一直嚇我，晚上還會做惡夢。」阿因說著又要哭了，委屈的樣子讓我忍不住更心軟了點。

──所以啊，小孩子的淚水最好用了。

「你要跟那個大姐姐說啊，阿因只是個小孩子，做不到的事情有很多，大姐姐要伸冤也好、報仇也罷，阿因是不能幫忙的，一個沒用好還會被二爸打啊！」

「沒有用。」阿因搖搖頭，滿臉無辜，「我說了，可是她不理我。就算把大爸給的護身符掛上去大姐姐也堅持要跟在我背後，只是會多三步遠而已，所以我只好跟她來這裡。」

說真的，我總覺得自己是在跟外星人對話……不過我還是盡量冷靜地回話：「溝通是很重要的……好痛！」我整個人往前傾，差點撞上前面的阿因，還是揍我的人拉住我領子才讓我免於跌在小孩身上的窘況。

「不要引導阿因走向靈媒之路！」虞夏不滿的聲音間接證明他是兇手，不過說真的，全場忍心揍我的大概也只有他了，「而且才輕輕拍一下就要跌倒，小腦發展太好啊？！」還罵我平衡感不佳。

「我才沒有那個意思！」嘟起嘴，後來有其他同仁告訴我敢這樣正面和虞夏起衝突的我是第一個，「還有我剛才蹲著，也沒有預料到會有人突然出手巴我頭啊！對女生要溫柔你不知道嗎？！沒交過女朋友也要有常識好不好！」呃、感覺上虞夏這種人應該沒女朋友啦。

因為這裡媒體拍不到，所以我很放肆的回嗆，倒是旁邊的人都睜大眼看著我，讓我忍不住罵了他們一句，「看什麼看、沒看過喔！」

「囉唆。」同樣兩個字再次堵住我的嘴，然後虞夏瞪著還蹲在地上的小孩一眼，「還有你、阿因。說過多少次不准亂跑還不聽！」

「我不是故意的……」或許是我剛才都好聲好氣的跟他說話，阿因乾脆躲到我背後，只探出一顆頭來怯怯地告訴他二爸。

不得不說，身為一名女性，看到小男孩擺出這種表情和姿勢就是會被電到。

根本就可愛到犯規！

「好啦，阿因很乖的在反省了啊！夏學長你身為他叔叔……還是二爸的就不要這麼兇了嘛！」閃過虞夏再次要落下的拳頭，我蹲下身和阿因平視，「阿因下次不可以再亂來了喔，不然姐姐也不會幫你。」

「姐姐？是阿姨吧？」某人涼涼地拋了句話。

「沒禮貌！」

就在我戴上手套、打算去看看屍體的狀況，並真正落實自己的工作時，阿因小小的手拉住我衣服下襬。

「姐姐，大姐姐一直對那個人揮拳耶。」

「誰？」我瞇起眼，當然，什麼都沒看到。

「站在外圍的那個人，帶著鴨舌帽的，後面還有好多隻黑色的手抓著他。」

「是兇手嗎？」我皺起眉，就算再怎麼衝動也知道不能隨便因為小孩子的話就撲上去抓人，況且外面還有很多媒體，到時候出錯被拿來大作文章給其他人添麻煩就不好了。

「夏學長！」這種時候當然是要討救兵。

「幹啥？」被叫的人走了過來，現場鑑識似乎已經告一段落了。

「那個，外面那個戴鴨舌帽的好像是兇手。」其實很好認，因為戴鴨舌帽的人也就這麼一個。

虞夏一臉莫名其妙的盯著我，然後看了看縮在我身邊的阿因一眼，露出某種了然的表情，「就算阿因這樣說，沒證據也沒用。」

「可是，兇手會回來現場就表示他鐵定漏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在這裡吧？」雖然似乎真的有那麼幾個人會發神經地跑回現場看熱鬧。再次看向嫌疑犯，這次發現他右手似乎握著什麼。

……刀柄？

我有種看到一個傻子的感覺，真不知道這世上怎麼有這種兇手。

「欸、老大，兇手是不是遺留了凶器在這裡？」很順口的叫了虞夏老大，沒辦法，他氣質太符合這種叫法。

虞夏對我的新叫法沒什麼特別反應，只皺著眉想了一下，然後回答我：「沒發現什麼凶器啊……等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他順手招來某個鑑識人員。

「你們有動過屍體嗎？」

「不、還沒有。」

「給我把屍體整個抬起來。」

「咦？」

「快去、還發呆啊！」

「是、是。」接著，倒楣的鑑識人員便跑到其他人旁邊傳達事項。

我讓阿因背過身，不讓他看屍體的狀況，就在屍體稍稍抬起的同時，看到下方露出一點點的銀色。

找到兇器了啊！我笑了出來，然後在凶手發現狀況不對、緊張的要逃竄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鑽出封鎖線外，擋住他的去路。

幾乎是同時那人抽出一把刀向我揮舞，我微瞇起眼，他的動作毫無章法，空隙太多了。

劈手奪去他手上那把刀，順便一個過肩摔將對方壓制在地上，「感謝你給了我理由出手，不然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逮捕你呢。」哼了聲，我看著虞夏隔著手套把屍體下的刀片拿過來，而我則抽出兇手手中的刀柄。

殘缺的血跡在兩者合而為一時完全符合。

「賓果。」在媒體反應過來之前，我們便已押著人離去，沒被拍到臉算是幸運吧？

「第一次出勤就馬上解決事件，算妳幸運，不過下次麻煩動腦行事。」開著車，虞夏這次沒再違規，然後他看了後座的小孩子一眼，「阿因，下次最好別讓我又看到你！」

「……小凜姐姐！」剛知道我名字的小孩十分親暱地叫著。

「我說學長，太兇的話會不得小孩緣的。」打了個呵欠，我轉過去看著攀在我座位後方的小孩，「阿因最乖了，姐姐回去請你吃布丁。」

「耶！」我和阿因一個擊掌。

開車的人無奈地沉默了。

*待續

（很短的）番外 之一／非禮

偵訊室裡。

「年紀輕輕幹麻殺人？」樓瀞凜翻著資料，兇手今年十八歲，沒有前科。

「她不答應和我交往。」

忍住要跳動的青筋，樓瀞凜彎下身看著兇手。

「就這樣？」

「對。」

「……」果然是個白痴。樓瀞凜默默下了結論。

幾乎是同時，虞夏推開了偵訊室的門，而兇手竟伸出舌頭舔了樓瀞凜的臉頰。

「不過妳看起來也不錯，夠恰，有挑戰價值。」

一進門就撞見這情況的虞夏在被侵犯者都還沒反應過來前就直接送了犯人一拳。

「去洗臉、還發呆！」黑著臉，虞夏搶過樓瀞凜手上的資料。

「喔。」聳了聳肩，被非禮的人打開門，然後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轉過頭，「喂，我對年紀比我小的死小孩沒興趣。還有，學長謝謝囉！」

「囉唆。」某人今天第三度說出這三個字，「去洗臉！」

之後，聽說某個殺人犯在被送上法庭前被某個員警打到要死不活。

這是樓瀞凜在半個月後才得到的消息。

之二／說好的 布丁

「欸、阿因呢？」在偵訊結束後才想到自己答應別人的話，一回頭卻找不到剛才還在局裡到處亂竄的小孩。

「被佟領走了喔。怎麼瀞凜你找他啊？」一旁的同仁很好心地回答。

「我答應要請他吃東西的。你看，還特地去買的。」拿起剛才在樓下超商買的布丁，因為在促銷還一次買了三個。

「嗯，那妳可以去休息室看看。」

「喔、謝啦！」

休息室裡。

「阿因，大爸、二爸說過，不可以到處亂跑的吧？」身為父親的佟看著小孩子。

「……嗯。」

「不聽話會怎樣？」虞佟掛著笑問。

「會被二爸提起來打屁股。」

「你也知道我會打你……」

「啊。」提著布丁走進來的樓瀞凜愣愣的看著被虞夏抓在半空的阿因，和一旁沒打算阻止自家兄弟的虞佟，有些尷尬。

「我該說請繼續不用管我嗎？」雖然她已經悄悄拿出手機準備撥打113了。

「小凜姐姐！」阿因像看到救星般大叫。

在這種狀況下也不好處罰小孩，阿因在虞夏放手、雙腳一碰到地板的同時也朝樓瀞凜奔去，「布丁！」

「有三個喔。」笑了笑，默默將手機放回口袋裡，樓瀞凜看向另外兩人，「學長們要嗎？」

「隨便。」雙胞胎中暴力的回答。

「不用了。」另一個當然有禮貌得多，「我還有事要忙呢，你們慢慢吃吧！」

所以後來在外面偷窺的人看到的就是一個小孩和兩個大人和樂融融……不、年紀大的兩個說沒三句話就開始吵架，總之，是三個人一起吃布丁的畫面。

「話說，你吃的那個布丁要算錢的。我只有要請阿因而已。」

「……囉唆。」